莫尔寺：中华文化兼收并蓄的实证

日期：2025-03-03 来源：今日新疆作者：王润泽

莫尔寺遗址让我们对中华民族多元一体的文化格局有了更加直观的感受。在未来的岁月里，莫尔寺遗址将继续作为历史的见证，向世人诉说那段辉煌的过往，激励我们不断探索和研究，更好地传承和发扬中华文化。

早在两千多年前，新疆地区就是中华文明向西开放的门户，是东西方文明交流传播的重地。中原文化和西域文化长期交流交融，既推动了新疆各民族文化的发展，也促进了多元一体的中华文化发展。新疆各民族文化始终扎根中华文明沃土，是中华文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莫尔寺遗址出土的佛像残片。银璐供图

在公元前4世纪以前，新疆流行原始宗教，随后佛教、祆教、道教、摩尼教、景教、伊斯兰教、基督教、天主教、东正教等相继在新疆传播。一些外来宗教文化与中华文化交流融合，留下了丰富的宗教文化遗产。莫尔寺遗址便是这段历史融合的生动见证。

喀什，古称疏勒，是丝绸之路上的一颗璀璨明珠，自古以来就是东西方文化交流的重要枢纽。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遗留着许多珍贵的历史文化遗产，莫尔寺遗址便是其中之一。莫尔寺遗址蕴含着丰富的历史文化底蕴，其残存的佛塔、佛殿、僧舍遗址，仿佛在静默中诉说着往昔的辉煌岁月。

莫尔寺遗址。银璐供图

公元前1世纪前后，佛教经克什米尔传入新疆，不久，就在各地统治者的大力推行下，发展成为新疆的主要宗教。佛教鼎盛时期，在塔里木盆地周缘各绿洲，佛寺林立，僧尼众多，还形成了于阗、疏勒、龟兹、高昌等著名的佛教中心。莫尔寺与佛教在新疆的传播紧密相连。在一定程度上，莫尔寺遗址正是佛教从古印度传入中亚地区，再从这里向更远的东方地区传播的实证。

前后延续时间近700年的莫尔寺，曾于北、东、南三面陆续增建和扩建，大体可分为早期（约公元3世纪中叶）、中期（约公元4-6世纪）、晚期（约公元7-10世纪）3个阶段。

莫尔寺遗址的标志性建筑——圆形佛塔遗址，其建筑风格与公元2-3世纪在现今乌兹别克斯坦铁尔梅兹附近的佛寺遗址涂鸦画中所描绘的佛塔具有相似性。圆形佛塔遗址很可能是印度和中亚地区早期佛教流行的覆钵式舍利塔。莫尔寺的修建始于公元3世纪。在莫尔寺既往发现的佛教残片中有犍陀罗风格，也有中原风格，反映了当时文化交流的丰富性和多元性。莫尔寺是古代丝绸之路文化交流的重要见证。

考古学家在莫尔寺发现了“回”字形佛殿。这种“回”字形佛殿是公元4-6世纪塔里木盆地地区普遍流行的建筑样式，体现了当时佛教文化与本土建筑风格的融合。莫尔寺遗址出土近200枚钱币，均为圆形方孔铜钱，其中有疑似剪轮五铢、开元通宝，其他许多可能是当地仿照五铢钱铸行的小铜钱，因锈蚀严重，难以准确辨识。但这种钱币形制是中华文化特有的符号，反映了中原文化在莫尔寺经济生活中的重要地位。

在公元7-9世纪的隋唐时期，疏勒作为丝绸之路上的一个重要节点，汉传佛教沿丝绸之路回流到了这里。考古学家发现了一座大型中轴对称式建筑，其平面呈长方形，由大堂、厢房和门房构成。在建筑内，考古人员发现了一尊高度为真人两倍的佛像残件，并出土了开元通宝铜钱。这些发现证实了莫尔寺的建造采用了汉传佛教建筑的布局风格。此外，唐代中央政府在西域各地广泛兴建以官寺为主体的汉传佛教寺院。据唐代高僧慧超所著的《往五天竺国传》记载，疏勒建有大云寺，并有一名汉僧担任住持。大云寺的命名源于唐代皇帝武则天对《大云经》的尊崇，她曾下令全国各州兴建大云寺，以珍藏此经并弘扬其教义。根据历史记载与考古发现，莫尔寺的佛殿与武则天时期在疏勒建造的大云寺之间可能存在联系。其晚期的特征为主要新修具有汉传佛教建筑布局特征的佛殿、讲堂等建筑，殿内供奉两倍于真人大小的佛像。

考古学家在莫尔寺遗址的系统发掘中发现了大范围的烧灰层，这表明莫尔寺废弃的基本原因是被大火烧毁。结合遗址的年代研究，烧毁的时间可能在9世纪至10世纪左右，标志着疏勒佛教文化的衰落。这一时期，唐朝国力开始逐渐衰退，中央集权削弱。莫尔寺的兴衰历程佐证了一个事实：每当中央王朝对新疆实施有效治理、社会保持稳定之时，新疆各民族文化与中原文化的交流融合便得以顺畅进行，进而促进了经济文化的繁荣与发展。相反，每当中央王朝势力衰退，对边疆地区的控制力减弱，社会动荡不安时，文化交流融合便会受到阻碍，导致新疆经济文化的停滞与衰退。莫尔寺的毁灭不仅是佛教文化在新疆地区衰落的一个缩影，更是历史变迁、社会动荡对文化交流产生深远影响的真实写照。

随着岁月的流转，莫尔寺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被遗忘在历史的尘埃之中。2019年，经国家文物局批准，中央民族大学和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合作，对莫尔寺遗址进行发掘。该考古项目证实了新疆历史上多种宗教共存的现实，展现了中华文明多元一体、兼收并蓄的特质，对研究新疆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具有重大意义。

莫尔寺遗址是我国古代佛教文化的瑰宝，也是研究古代西域历史、文化、艺术的重要遗址。通过对莫尔寺遗址的考古发掘和研究，我们能够更深入地理解中华文化的包容性以及东西方文化交流的丰富性，揭示古代丝绸之路文化交流的多元。莫尔寺遗址让我们对中华民族多元一体的文化格局有了更加直观的感受。在未来的岁月里，莫尔寺遗址将继续作为历史的见证，向世人诉说那段辉煌的过往，激励我们不断探索和研究，更好地传承和发扬中华文化。

来源：《今日新疆》2025/4

（王润泽 /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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